本文,只引用他对用好“相机”的文章,来引导本校教师用相机。顺便刊几张本人拍摄的李校长所在学校的照片,很亲切的。
李镇西,男,四川乐山人,1958年8月生,苏州大学教育哲学博士,语文特级教师,曾荣获四川省成都市优秀专家、2000年“全国十杰中小学中青年教师”提名奖。现任成都市盐道街中学外语学校校长。
随身带个小相机 |
[ 2010-12-16 23:05:00 | By: 李镇西 ] |
在外面讲学,我喜欢打出许多照片。那一幅幅老照片,展示了我从年轻时代到现在不同时期的教育生活。生动的形象,感人的场面,总能够感染老师们。曾有老师半开玩笑地对我说:“哈哈,李老师,你是不是早就做好了要当名人的准备,提前就为今天照好了老照片呀?”我说:“我当初照这些照片,哪想过名人不名人啊?我不过是想用相机原生态地纪录下真实的生活,为我的学生也为我自己的将来留下珍贵的回忆而已。” 的确如此。我一直喜欢照相——注意,我说的是“照相”而不是“摄影“,我这水平哪敢说是“摄影”呢?刚参加工作不久,我就买了一台海鸥牌的120型号的双镜头相机。我一直当班主任,除了用文字叙述故事纪录感想之外,我就是用这相机捕捉一个又一个我认为有意义或者有意思的镜头:课堂上,孩子们上台当小老师;课间,男孩子打乒乓球,女孩子跳橡皮筋;中午,孩子们围着收音机收听中越边境老山英雄的事迹;清明节,孩子们在烈士墓前默哀;迎新晚会上,孩子们一个又一个精彩的表演;运动会上,运动健儿的龙腾虎跃;假期里面,我和学生们在峨眉山打雪仗的欢笑,在黄果树瀑布戏水的浪漫,在原始森林探险的刺激……八十年代,为了省钱,我学会了暗房制作,自己冲印照片。我会经常把这些照片洗印出来,贴在教室外面的墙上。课间,孩子们会聚集在照片前,指点说笑,回味着甜蜜的集体生活。也有外班的孩子来看我们的照片,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于是,我班的孩子更加自豪了。 后来有了傻瓜相机彩色照片,我记录的班级生活就更加缤纷鲜艳了。再后来,又有了数码相机,我就更方便了,每带完一个班至少会有数千张照片。每次聚会,我都会把这些照片带去,而翻看这些照片,总会是聚会时学生最开心的时刻。他们会看到自己当年的纯真、幼稚,还有调皮和出洋相,同时又勾起他们多少温馨而富有情趣的回忆啊!每当这时,我就特别欣慰。我曾经多次说过,能够给我的学生留下充满人性的温馨记忆,就是我的教育追求。如果他们感到在李老师身边生活的三年,是他们生命中一段阳光灿烂的日子,我便有了职业幸福。而这一张张充满生命气息的照片,便是孩子们打开青春记忆的“钥匙”。我实在不能想象,我的教育生涯,如果没有相机将会怎样?当然也不会平淡,但至少会少了许多缤纷色彩。 对我来说,这些照片,还不仅仅是记忆的载体,更是我的一笔财富。每一张照片都绽放着孩子的笑容,每一个孩子的笑容都记录着一个故事,每一个故事都包含着孩子与我的一段生命交往,每一段交往都是孩子和我共同的成长,而无论孩子还是我的成长,都凝聚着我的教育经验或教训,对这一切的回顾、反思、总结与提炼便沉淀为我的教育智慧。很多老师读我的《爱心与教育》的时候感动得流泪,问我是怎么想到写这本书的。我总是向他们说起1997年那个夏天我搬家时的一个细节。在把杂物打包时,我看到几十本相册,打开相册我看到了八十年代我和我学生的黑白照片。尽管照片已经开始发黄,但里面的人物却依然鲜活:宁玮、杨嵩、程桦……我很自然地想到了他们当年的成长故事,这些故事又让我想到了我的青春岁月,想到了我的教育探索。就在那一刻,我做出了一个庄严的决定:一定要把这照片中包含的故事写下来,让更多的教育者分享!从那以后的几个月,我让饱含情感的教育故事在键盘上流淌,于是《爱心与教育》诞生了。 从某种意义上说,随时用相机拍下教育现场,体现了一个教育者的教育情感。当他拿着相机对准学生的时候,他的情感一定是最投入的;按下快门的那一瞬,他全身心都倾注于学生。相反,对于一个麻木不仁的教师来说,任何教育精彩都激不起他的热情和兴趣。或许他本来就不想当教师,整天烦着呢!同时,能够随时拍下班级活动和学生生活的照片,还体现了班主任的职业敏锐。对于一个优秀的教师来说,他应该具备一双发现与欣赏的眼睛——孩子们任何一个哪怕是看起来微不足道的“闪光点”,都会让他情不自禁拿出相机将瞬间变成永恒。这些充满善良、正直、坚韧、童趣的照片,一旦张贴出来,或者教师及时展示出来,对孩子们又是一次褒奖和鼓励。班主任随身携带的小相机,给班主任带了来多少教育资源啊! 现在我当校长了,依然保持了随身带个小相机的习惯。我依然习惯于用一双欣赏的眼睛去捕捉并及时抓拍校园里的感人细节,然后再教工大会上播放这些照片,以感染更多的老师。 拍下老师们感人的细节,是从我刚到学校当校长不久一次后悔开始的。当时,我曾经在一篇题为《请把你的眼睛借给我》的随笔中写道—— 上周的一天中午,我偶然经过三楼初一办公室门口,无意中从开着的门看进去-- 胡鉴老师、潘玉婷老师正坐在各自的办公桌前的椅子上睡着了。说“睡着了”,是因为她们的头微微仰着,眼睛闭着。但实际上并不是真正的“睡”,因为她们的姿势分明是坐着。 那一刻,我的眼睛湿润了! 也许她们本来不想睡,只是想在办公桌前再做点事,但实在太疲倦了,不知不觉便睡着了。也许她们的确是在睡午觉,但又放心不下学生,所以不去公寓睡觉而只是在办公桌前打个盹儿。 这就是我们的老师! 我后悔当时没有带相机,不然,我将拍下老师们最感人的镜头。现在,这样的镜头只能永远地留在我的心中。 我坚信,像胡老师、潘老师这样坐着睡觉的老师绝不只是个别的;那天只是因为我偶然经过她们办公室,所以看到了。还有我没有去过的办公室里面呢?一定一定也有不少老师这样睡觉。他们疲倦而劳累,但他们的肩膀却很坚强,肩负着对学生的责任;他们的内心很坚强,支撑着一种可贵的信念! 我向这样的老师鞠躬! …… 从那以后,我拿出我做班主任的“故技”,决定用相机捕捉我们老师的镜头—— 早读课还没开始,但陈莉老师已经在辅导学生了,我赶紧拍下陈老师最美的身影;课间,我在教室过道看到熊德全老师正弯腰拣纸屑的背影,我赶紧拿出相机对着他“咔嚓”一声,他被闪光灯一惊,回头看到我,憨厚地笑了;走进办公室,看到李晓慧老师的座椅上垫着厚厚的被褥,原来是因为她的腰不好,特意把椅子垫厚一些,她有时候甚至只能半躺着批改作业,我怀着敬意把这张椅子照了下来;午休的时候,我看到远处的范景文老师放弃休息,在学校开放书吧找几个孩子谈心,我马上“偷拍”了一张照片;下午放学的时候,何敏老师下楼时,很自然地把路灯关了,我赶紧又照了一张……这些照片我都在教工大会上展示,让老师们互相感动,互相激励。 从班主任到校长,近三十年来,从120双镜头黑白相机,到全自动小相机,再到现在的数码单反相机,我的相机换了一个一个,但镜头始终对准校园里的真善美,对准我的学生,我的同事。这些不同时期的照片,记录着我的教育现场,编织着我的教育历史,也凝聚着我的教育幸福,并丰富着我的教育人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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